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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囚妻记(十七)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十七)


  清晨的风推开窗棂,阳光斜斜照进来,整间屋子充盈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温客行端着热腾腾的早点走进房内,刚把粥和小菜放下,就听到仍在熟睡中的周子舒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


  他走到床边,见周子舒眉头紧锁,眼角似有泪水划过的痕迹,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垂在床沿,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是我错了……我该信你的……该信你的……”


  温客行连忙弯下腰,握住了他的掌心,轻柔地在他耳边唤道:“阿絮?阿絮?醒醒……”


  “我在呢阿絮,别怕……”


  一声声“阿絮”将周子舒从梦魇中唤醒。


  他刚睁开眼睛,便看见温客行坐在床头,目光担忧地望着他。


  梦境里的画面再度涌上眼前,他的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没有片刻犹豫地坐起身,一把抱住了温客行,头紧靠在他的肩膀上,压抑着喉咙的抽泣。


  “阿絮……你,做噩梦了吗?”


  温客行愣了好半响,片刻后才抬起手,抚摸着周子舒的背,轻轻问出声。


  周子舒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局促地松开手,垂着湿漉漉的眸子,小声道:“我……我梦见,我没听你的话……回到四季山庄后,还是带着所有弟子投奔了晋王,把他们……全都害死了……”


  周子舒说着,身体又开始不自觉地发起抖来,这次温客行主动上前抱住了他,指尖穿过他的发丝,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没事的阿絮,那只是梦而已,他不会再有伤害你们的机会,我也不会让你去找他。你只需好好待在我身边,想保护的人,我都会帮你护住他们。相信我……好不好?”


  周子舒重新闭上眼,被梦境影响的情绪渐渐开始平复,他很快用袖子抹干泪,再睁眼时,眸底的仓惶和怅然便消失无痕。


  “好。”他轻声答。


  温客行慢慢放开他,确认他现在已无恙后,起身端了盆热水过来,替他擦脸梳洗。


  周子舒乖乖坐着没动,脑子里还在回想他刚刚红着眼圈主动抱温客行的场景,尴尬得半天没能憋出一句话,想找话题也不知从何找起……


  终于,待温客行替他梳完头发,两人一起坐着吃早膳时,温客行勾起唇缓缓开了口:“七日后的初八是个不错的日子,待会儿我们就上街去挑选喜服的样式,阿絮觉得如何?”


  周子舒端碗的手一顿,埋头喝了口粥,然后抬起眼,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自然好了,把阿湘那丫头也叫上吧,哦对……姓曹的傻小子也不能忘了。”


  温客行亦是一笑,随后就见周子舒用筷子一下又一下戳着碗底,定定注视着某个方向,却目无焦距,明显在出神。


  “怎么了?是饭菜不和胃口吗?”


  温客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子舒连忙将注意力拉回,状若无事道:“没,就是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成亲了,觉得有些不真实,也有点紧张。”


  温客行笑着抚上他的手背,“一切都交给我,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做为夫的小娘子吧。”


  垂眸的一瞬,瞳孔闪过一抹黯然。


  温客行大概如何也猜不到,周子舒方才出神时,其实是在想——


  重生前的温客行,很早就跟那时的“我”成亲了吧……


  那肯定……是一场无可比拟的盛大婚礼。


  现在的他,还会像曾经那般高兴吗?


  应该是不会了。


  他如今不过是遵循着当初的轨迹,再次复刻一遍补偿给我而已……


  没由来的,周子舒忽然很羡慕曾经的那个“阿絮”。


  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四季山庄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更应该珍惜当下的时刻,而不是让自己徒增烦恼,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耗费心神。


  左右……他也不是真的要跟温客行成亲。



  *


  下午上街去挑喜服时,周子舒仍尽力维持着一副喜悦的神色,然而嘴角挤出来的笑连曹蔚宁都察觉到了僵硬。


  “嫂子哥哥……你是跟我一样在换牙齿吗?”


  起初听到这句话,周子舒还没反应过来是何意。


  “啊?”


  “不然你为什么笑起来怪怪的呀,肯定是在换牙齿嘴里不舒服吧!”


  曹蔚宁一脸“这感觉我懂”的表情,周子舒当即扭过头去,有种想把这小孩儿的嘴缝起来的冲动。


  温客行强忍着没笑出来。


  “主人主人!你说的全城最好的制衣坊就是那里了吧!”顾湘指着正前方一家名叫“江湖丽人”的商铺,转头问温客行。


  “嗯,走吧。”


  顾湘当即拽着他的衣袖兴奋地跑过去,仿佛是去给自己挑喜服一样,温客行哭笑不得的同时,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涩然滋味。


  “哇!好漂亮的衣服啊!”


  顾湘一跨进店门就被里面各式各样的衣裳吸引住了,什么也不懂的曹蔚宁就只跟着她到处转悠,除了“嗯”便是“点头”,要么就说些“等我有钱了我也给你买”之类的话。


  那头的温客行则直接带着周子舒去找了老板娘,顾湘和曹蔚宁逛了没一会儿很快跟上了他们。


  “老板娘,可还记得在下?”温客行徐徐摇着扇子,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


  “哎哟!瞧温公子您说的,像您这等容貌绝佳的客人,我哪儿忘得了呢!”老板娘笑着带他们走上二楼,眼珠不停往周子舒的方向转,“这个俊俏小公子想必就是您那位男夫人了吧?怪不得能让您如此倾心呢,二位真是般配呀!”


  周子舒一言不发地踏着台阶,自行忽略了老板娘的客套话,却见温客行听后心情格外的好,令周子舒倍感无语。


  “这些就是我们店里专为男子之间成婚制定的婚服了。”老板娘掀开一道门帘,示意他们进去,“二位公子看看喜欢哪一种?不满意的话可以做适当整改,或者找我们的画工重新画一个你们喜欢的样式出来。”


  周子舒着实没想到这家制衣坊居然还特地弄了间房,为江湖中少数断袖之癖者量身定制婚服,让他吃了好一惊。


  依次看过一遍后,他停步面向温客行,突然开口问他:“老温,你可还记得……上一世和我成亲时,我们穿的喜服是怎样的么?”


  温客行摇扇的手霎时一僵。


  “要不……就按照那时的样子来吧。”


  他们无声对视了片刻。


  而后,温客行“唰”地将扇子收拢,低着头笑了。

   

  “阿絮,你莫不是觉得,我这次为你准备的婚礼不如上一世精细用心……所以在同我吃醋?”


  周子舒怔了怔,转身就要往另一边走,却被温客行拉住胳膊拽了回来。


  “阿絮,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敢认么?”他搂紧周子舒的腰,嘴唇在他耳畔若即若离。


  “还,还挑不挑婚服了?我不喜欢你能答应跟你成亲吗?”周子舒别开脸,迅速推开他,强装镇定地把视线转移到一排排的大红喜服上,呼吸却不自觉加快,变得杂乱无章。


  温客行眼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几分,睫毛垂下去,重新摊开折扇,不紧不慢地在胸前摇起来。


  很懂他家主人的顾湘赶紧拉着曹蔚宁退开几米远,连老板娘都不太好意思地出声道:“那两位公子……慢慢挑,选定就过来找我就行。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温客行和周子舒二人。


  “咳,我觉得……婚服还是简单一些为好,两个大男人成亲哪需要穿那么夸张,你说是吧老温?”


  周子舒依旧只盯着衣裳看,好像确是在认认真真挑选一般,实则纯粹是心乱如麻地随口找话聊。


  “嗯,都听你的。”温客行也将目光落到面前的喜服上,语气温柔至极。


  他们便这样一起挑选起来,安静了有一阵,周子舒耳边再次传来了温客行很低、很轻的,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声音。


  “阿絮,说来你可能不信,上一世……我跟你是在一个桃园的木屋里单独成了亲,自己买来喜烛红绸,简单布置了一番,这次啊……可有排面多了。”


  周子舒一怔,侧眸看向他。


  他那双总是满含柔情的眼,仍是专注地在一件又一件喜服上流转而过,可不知为何,周子舒却仿佛看到了他隐藏极深的、那飘荡在心河底处的一丝悲戚。


  “……为什么?”周子舒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带着你远走高飞,上哪儿找排面去?”温客行便又笑了,神色间静无波澜,没留下任何别的痕迹,“所以说你在醋什么呢?现在的你可是最幸福最有地位的鬼主夫人,应该窃喜才对嘛。”


  周子舒知道他又开始油腔滑调地转移话题了,故懒得再理他,最后找来老板娘听她推荐了几句,选定了一件轻巧便穿的,和温客行量好尺寸后就离开了这家制衣坊。


  “走了阿湘,别看了。”温客行拽了拽顾湘的小辫,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等你成亲那天,我便把你喜欢的嫁衣全都给你买回去,想要多少要多少,每天换一套都行。”


  顾湘兴奋地跳起来:“真的?”


  “那是自然,你这小丫头还怀疑我骗你不成?”温客行转过扇子,用扇柄轻轻在她头顶上敲了下,眼底是化不开的温和笑意。


  就在这时,曹蔚宁不知从哪儿带了个小男孩过来,对周子舒和温客行道:“温大哥,嫂子哥哥,他说他找不见爹娘了,我们要不要帮帮他啊……”


  小男孩看上去不过四五岁,比顾湘还矮一截,正抬起袖子不停地擦眼泪,瞧着可怜得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跟爹娘走散的?”


  这年头江湖骗子多的很,用小孩儿来博取同情的也不少,周子舒不免有几分警惕。


  “我……我叫……张,张成岭……”小男孩一看见周子舒,哭泣声就渐渐停了下来,“在那个,冰糖葫芦……那里,爹爹和娘亲……不见了……”


  张成岭?


  温客行一听见这个名字,立即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去问他:“你爹叫什么?”


  张成岭如实答:“张……玉森……”


  “镜湖剑派的张玉森?”


  张成岭点头。


  “啧啧啧……小成岭,我们这缘分委实深啊。”温客行牵起张成岭的手,转过头示意旁边的三人跟上,“走吧,我们带你去找爹娘。”


  “这孩子……你认识?”周子舒一头雾水,顾湘和曹蔚宁也很是惊讶。


  “认识啊,咱们儿子。”


  周子舒:???


  “好了快走吧,回去再慢慢跟你解释,先把儿子送回家要紧。”


  两大人三小孩儿走在道路中央,引来不少人驻足偷看,温客行没过多久便找到了张宇森夫妇,拒绝了他们的感谢金后,张成岭吸吸鼻子,看了温客行一眼,又看了周子舒一眼,弱弱出声道:


  “大哥哥……你们等会儿,可以去我家玩吗?”


  温客行摸摸他的头,没忍住笑道:“今天就算了,下次吧,记得多向你爹学学武功,要是遇上坏人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张成岭失落地点点头,撇起嘴依依不舍地朝他们挥了挥手,被爹娘牵着走远了。


  “爹爹娘亲,我好喜欢那两个大哥哥,还有那个小姐姐和小哥哥……”


  “嗯,他们都是好人,成岭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的吧?”


  “反正我,就是不想他们走……”


  “那成岭要先听大哥哥的话,跟爹爹学好功夫,就可以去找他们了,知道吗?”


  “嗯!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 ……


  温客行听着他们远去的交谈声,揽着周子舒的肩,步伐轻快地往回走。


  街道人来人往,太阳悬空高照,一切都是他最向往的那样,美好安宁。


  哦对,还差这个十九岁的小媳妇儿没完全搞定,要再接再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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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囚妻记(十六)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本章极爽!!但你们可能会觉得很无聊……因为莫有感情发展,全程虐坏银。(俺预警了)

    

(十六)


  是夜,晋王府。


  墨袍金冠的中年男人躺在一方华贵的金丝软榻上,半张脸都缠着一层厚实的纱布,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案台边,烛火随窗棂透进的一丝风肆乱摇晃,映得那模样越发狰狞可怖。


  “人……找到了吗……”


  他的身体剧烈痉挛着,声音沙哑至极,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费力挤出来的,含着浓重腥气。


  “回、回王爷的话……那红衣男子行踪诡秘,身世背景一概隐得干净,小的们……还在查……”


  “滚……滚!!”


  晋王刚一动怒,就又牵动及全身的伤口,他连连喘息,脸上的纱布又开始渗出血迹,指关节都泛起了白。


  “王爷息怒啊……您中的这毒委实太过狠辣,皮外伤也不少,如今我们寻不到解药,切莫让其漫延得更快才是!”


  晋王心烦意乱地示意他们退下,无法入眠地睁眼躺着,没过多久,就见屋内的光忽地一灭,窗门大大敞开,阴冷的风扑面而至。


  “来人……”


  他想让下人进来关窗,屋外却无人答应。


  “来人……!”


  音量随即拔高,可除了风声,四周依然静谧如斯。


  晋王的背脊没由来地窜起一阵寒意,正要强撑着坐起来, 耳畔就隐约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轻得微乎其微,又像是有意让他察觉。


  晋王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随从。


  “……谁?”


  依旧无人回应。


  他忍痛弯下腰,刚把鞋穿好,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一只瓷白修长的手握着火折子,微微晃动着手腕。


  他一抬头,猛然对上了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


  “是、是……是你?!!”


  晋王瞬间瘫软在地,冷汗沿着鬓角一颗颗流下,手脚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只见那双眼睛的主人慢悠悠直起身,将火折子插到了桌旁的花瓶里,掀开衣摆恣意懒散地坐在了金丝软榻上,指腹在那繁盛的花枝上缓慢抚过。


  “听说王爷派了许多人寻找在下,来得有些迟了,给您赔个不是。”


  晋王勉力扶住桌角站起,惶惶不安地注视着温客行,一字一句道:“你在那扇子上……下了毒?”


  温客行勾唇一笑,没点头也没摇头:“王爷既然都猜到了,何必还要问我。”


  “解药……解药呢?!!”


  温客行似是没听见,专注地看着一片又一片花瓣被火苗烧得焦黑,然后指尖轻轻一捻,顷刻化为碎末。


  “你……!”


  “ 嘘——”温客行将食指竖到唇前,出声打断他,“解药我可以给你,但在此之前,你照我的吩咐做一件事。”


  “……什、什么事?”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你门外躺了个人,先帮我把他拖进来吧。”


  晋王咬紧牙关,哪怕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拖着这副虚弱狼狈的身体,半跪半爬地朝门外走去。


  一开门,就骤然怔了怔。


  “……鹏举?!”


  他的亲卫之一段鹏举,此刻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地上,周围的随侍们也不明原因地倒在一旁,晋王心下一惊,连忙蹲下身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段鹏举还活着后才堪堪松了口气,艰难地把他拉进屋里,汗如雨下地关上了门。


  “你,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温客行目不斜视地倒了杯茶,接着手臂发力一转,将茶水尽数泼到了段鹏举脸上。


  “王爷只需要用剑把他的琵琶骨捅穿,解药……就是你的了。”


  段鹏举刚被泼醒就冷不丁听到了这么一句,又惊又怒地把眼珠瞪向温客行,而温客行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随即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喝起来。


  “王爷您、您别信这疯子的鬼话,就算你照他说的做了……他也断不会把解药给你的!”


  段鹏举中了软筋散,根本动不了身,眼神里满是希求,慌里慌张地望向晋王,只盼他能听进去自己的话。


  “王爷若是不愿意,在下也可以亲自动手,只是,这解药嘛……”


  “本王、本王答应你。”


  晋王攥住双拳,终是狠下心来,不再去看段鹏举。


  “鹏举,本王不动手,他一样不会放过你,兴许本王还能让你少受些罪……对不住了。”


  段鹏举惊恐地睁大双眼,拼命对他摇头,晋王却再不犹豫,拔出段鹏举腰间的剑,迅速对准他的琵琶骨刺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在整个晋王府内,温客行放下茶盏,饶有兴致地托腮看着这一幕,瞳仁里干净又无邪,像是在欣赏什么有趣的表演一般,唇角扬起的弧度却森冷到了骨子里。


  “王爷,您这刺得还不够深呢,在下方才说的是——捅、穿。”


  最后两个字落入耳中时,段鹏举和晋王皆是一颤。


  晋王身上本就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加之中了剧毒更是虚弱难耐,握剑的手脱力地发起抖来。


  正要倾注全身力气最后把剑尖往里一送,又听温客行补充道:“把他架起来,钉在墙壁上。”


  见晋王使劲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温客行面露嫌弃地“啧”了声,理了理袖口的褶皱,自软榻上站起身,而后从旁边的架子上抽出把剑,洒满毒粉朝段鹏举一步步走去……


  “罢了,还是我来给王爷示范一二吧。”


  他一身清风霁月的白衣,举手投足间都含着一股谦然公子气,哪怕此刻手里握着长剑,也只会让人以为他是去找个幽静之地舞剑赏花。


  可下一刻,当这把长剑迅疾狠厉地捅穿段鹏举的另一边琵琶骨时,那样的幻觉就瞬间被打破。


  “呃啊……”


  温客行双手按在两支剑柄上,轻而易举地把他拎至半空,将剑尖狠狠扎进墙壁里,鲜红的血随之源源不断滴落地面,腥气充斥鼻间。


  晋王见状,立马挪动身体退开好几米远,捂着嘴闷声喘气,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我……同你……无、无冤……无仇……”段鹏举如今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件衣服都被鲜血打湿,披头散发地垂下头,双腿却还在一阵阵抽搐。


  “无冤无仇?”


  温客行闻言,弯下腰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笑得眼尾都快沁出泪珠,方才停下。


        随后,掌心再次握住剑柄,加重力道一圈又一圈地旋拧起来。


  “啊啊……!!!”


  耳边渐渐响起皮肉被碾碎的声音,与段鹏举那破碎的呜咽混在一起,令意识已迷糊不清的晋王感到头皮发麻,生怕下一个受此折磨的就会是他。


  “段大人,上一世我没来得及好好跟你算算账,这次……可千万不能把你怠慢了。”


  温客行仍是浅浅笑着,不慌不忙地走到屋外,捡起了两个侍卫掉出来的短刀,又快又准地钉入段鹏举的脚踝,使得他整个人都稳稳当当悬挂在墙前,连挣扎都是徒劳,乍眼看去同一具死尸无异。


  温客行至今都还记得一清二楚,上一世周子舒怕他难过发疯,不忍让他知道自己的蝴蝶骨被毁一事,让大巫也一并瞒着他。后来还没等温客行自行发现,从周子舒房里出来的大巫就摇着头告诉他,周子舒……确实是活不了了。


  再后来,待温客行在几天后终于发现了这件事,他就已放弃了一切,带着周子舒远离了是是非非,游历山水风光,陪他过完了最后的那段日子……


  他其实是想过,在阿絮死后要去将段鹏举和晋王通通碎尸万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一副满头白发、不人不鬼的样子了。


  如同无家可归的幽魂,终日抱着周子舒的白衣剑和他的酒葫芦,在各方各地四处游荡,忘记了回去的路该怎么走。


         …… ……


  “晋王,你若是肯就此打消对子舒和四季山庄的意图,这解药我会每月定时派人来给你,如若你还不识趣,会是什么下场……想来无需我多说。”


  温客行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药瓶,慢慢放到了桌子上,离开之际又忽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神色阴狠道:“我派了人在这儿暗中盯着,你要敢把段鹏举救下来,便由你……跟他换罢。”


  晋王爬到桌边,拿到药瓶就揣进怀里,瞳孔涣散地连连点头,又在最后听到了温客行的一句:


  “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流干,感受着身上的血肉逐渐溃烂腐臭,一点一点熬死在这里。”


  话毕,大步跨出房门,沿房梁飞身而起。


  *


  温客行回到鬼谷时,周子舒仍在熟睡。


  许是窗外的月光有些晃眼,他半侧着身子,背对窗户,呼吸声起伏均匀。


  温客行悄然无声地走到床边,小心地掀开被角,指尖微颤着……抚上了他的蝴蝶骨。


  随后俯下身,在那凸起的骨节上,又轻又柔地落下一个吻。


  阿絮……


      今生,再不会有人能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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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主要是为了满足我看剧时没爽到的遗憾,没啥内容你们不要嫌弃……下一个要解决的就是莫怀阳了!✌🏻✌🏻✌🏻】

❤️感谢@云养🐱 @花间清雅@金发的安迪 @霞汐 @啊呜一口章鱼烧@S@qwerty这几位小仙女对上一章的打赏,我会努力产粮回报的!

(后面会有一整章专门对老温重生前阿絮死后的讲述……做好准备接刀吧hhh。)

【温周】囚妻记(十五)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十五)   


  第二天一早,温客行就兑现诺言拉着周子舒把鬼谷里里外外逛了一圈,所经之处凡是有仆人侍卫在,皆能听到一声齐刷刷的——“夫人好!”,且如影随形地回荡在鬼谷的各个角落……


  周子舒每每听到都要起一层鸡皮疙瘩。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被迫端出半个鬼谷主人的姿态,笑脸相迎地受着。


  也不知是否是周子舒的错觉,自他昨晚魂不守舍地回答了温客行那个问题后,温客行看上去就格外心情愉悦,可以说到达了对他百依百顺的地步。


  周子舒其实有些不解。难道仅仅因为他口中表达出甘愿留下来长久生活的意思,那疯子就这么快信以为真了?


  他自是怀疑的。鬼谷谷主倘若如此好糊弄,哪还有命活到现在?


  可他眼下没那么多心思去深究温客行究竟是如何作想,只能见招拆招,多提防些总是有益无害的。


  “所以,阿湘口中那个暗中帮济你们的罗姨,就是喜丧鬼?”


  温客行“嗯”了一声。


  “如今无常鬼死了,长舌鬼和吊死鬼便是最心怀不轨的是么?那你可得多防范一二。”


  温客行眼睫轻垂,摇着扇子点了下头,笑而不语。


  周子舒同他并肩走着,侧敲旁击地继续套话:“那……黑白无常对你可还好?这二人瞧上去似乎并无过多阴险之色,应该和长舌鬼他们不属同一党派罢?”


  温客行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脸上依旧是一副柔情蜜意的笑,偏过头来望向他:“阿絮,你突然对为夫这般关心,倒叫为夫有些受宠若惊了。”


  周子舒指尖微微一缩,险些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就见温客行弯弯眼睛,在下一刻开了口:“他俩啊,平日里极少发话,白无常算是个见风使舵的,黑无常嘛……则要谨慎惜命些,若不是他这位好兄弟多加劝着,白无常早被无常鬼那蠢东西害死几回了。”


  “如此说来……黑无常其实是可以教化一番,收为己用的?老温你在鬼谷也不是完全如履薄冰。”


  温客行又是一笑,转过扇尾抬起周子舒的下巴,“阿絮这是要厉行谷主夫人的权利,替为夫教化他们么?”


  没等周子舒回答,他便撤回了折扇,继续缓慢摇起来:“可是阿絮,无论如何你都切莫忘了,他们是群什么东西。” 


  周子舒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他。


  “想让这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们乖乖听你话,恐不能达到目的不说,往往会适得其反地溅自己一身血。”


  温客行侧过眸,与他的视线相撞。


  那神情仍是似笑非笑,一派云淡风轻,可周子舒的心跳却没由来地一快,无端品出了丝别有所指的意味来。


  但随即,温客行就若无其事地挽过他的手,往一旁的小阁楼走去,“走吧,我带你去见见罗姨。”


  周子舒回神,冲他浅浅笑了下,权当是自己太过敏感。  


  *


  沿薄情司的路一直往里走,待见到内殿上坐着的喜丧鬼时,周子舒竟莫名有点儿紧张。


  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话——“丑媳妇见公婆”。


  然后脚下一个趔趄,赶紧把这念头从脑海里拔除,努力挤出一副腼腆欢喜的表情。


  “阿行,这孩子……便是你打算娶回来的小相公了?”


  喜丧鬼一手支着额角,定定打量着面前的周子舒,半晌,唇畔才漾开一抹笑:“倒是个样貌清俊的小公子。”


  周子舒闻言,两腮有些许发烫,恭敬地对她称了声谢。


  “错了罗姨,不是小相公,是我家小娘子。”话毕,温客行便揽过周子舒的腰,当着喜丧鬼的面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周子舒身体霎时僵直了。


  “看,耳朵红成这样,可不是小娘子么?”


  温客行松开手,摇扇看着他,笑意满盈。


  “你啊……收敛着些吧,难得有如此好的一个孩子瞧得上你这鬼主,别把人家给吓跑了。”喜丧鬼无奈摇头,甚是没眼看。


  “哪能呢,阿絮才不会跑,他可是亲口答应要跟我过一辈子的。”


  周子舒被温客行这样极尽温柔地看着,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迫切地想把眼睛转向别处,又不得不保持平静地与他对视。


  “好了,阿行你先出去罢,让我跟阿絮小公子单独聊聊。”


  温客行点头,轻声附在周子舒耳边说了句“别怕”,随后不等他反应,甚是愉悦地迈步走了。


  ……徒留周子舒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手指都缩紧了。


  “阿絮小公子,别那么拘束,过来坐吧。”


  喜丧鬼慈和地朝他招了招手,周子舒一愣,只得垂着眸走过去坐到她身旁。


  周子舒本以为喜丧鬼会询问他的身世背景,好对他更加了解,未料她只是娓娓道来地讲了许多有关温客行的事,讲他是如何到了鬼谷、如何在这里生存、又如何一步步登上了谷主之位。


  哪怕周子舒不断告诫自己别听、别理会,可还是会控制不住地顺着喜丧鬼的话去细想,一颗心苦涩又怅然。


  他想,他好像是很没用,无论在哪方面都一样。


  可就算是再心软,他也不会因此改变早已做好的决定、早已备好的打算。


  温客行需要的,是那个历经世事变迁、阅尽沧海桑田的“阿絮”。


  “他”随性而潇洒,无忧无畏地驰骋江湖,将黑暗中弥足深陷的温客行从鬼蜮里带了出来,与他诗酒江湖,执剑走天涯。


  但那个人……不是自己。


  也不该是自己。


  …… ……


  从薄情司大殿出来后,周子舒远远就见温客行在等着他,但他并未立即走过去,而是隐在一方石柱后,调转了方向,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才重新出现在原处,快步朝他走去。


  “阿絮,看得出罗姨挺喜欢你的,依照寻常百姓嫁娶的规矩,这下你就算是得到我长辈的认可了。”


  周子舒笑了笑,没有答话。


  “至于为夫我嘛……上次去四季山庄时,毕长风长老以及你的师兄弟们也都对我印象不错,你我的姻缘岂不是命中注定?”


  温客行靠进一步,与他十指相扣着往回走。


  “命中注定么……”周子舒低声呢喃了一遍,神色有片刻飘忽,顿了顿,才开口道:“嗯,自然是了。”


  “那明天我便带你去挑喜服可好?”


  周子舒望向他,依然带着笑:“好。”


  *


  夜已深,温客行在周子舒睡下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中,一路踏着轻功朝鬼谷外疾行,却在途中遇到了孤身静立在房梁上赏月的喜丧鬼,被她轻轻叫住。


  “阿行。”


  温客行停下步伐,背对着她。


  他今夜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色长衫,被夜幕洒下的银辉勾勒出清绝身影,遥遥望去,似画中真假难辨的谪仙,朦胧又单薄。


  “那小公子……不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的吧。”


  虽是问,语气却坚定。


  “他在配合你,于是也在配合我,甚至想从我口中有意无意探到些什么。”喜丧鬼凝望空中的圆月,一双眸看得悠远:“但我瞧得出,他对你并无厌恶。只是现在……”


  “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温客行仍未回眸,出声接道,“这鬼谷之中的确无趣,既然阿絮想‘找找乐子’,那我便陪他玩儿一遭也无妨。”


  “就当是……讨他开心了。”


  温客行低头一笑,衣袂被晚风吹起,腰间流苏飘荡。


  他说完,足尖一掂,不再停留地飞身而起,旋即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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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你们加更,下次更新会很快的,但最近同时连载温周和俊哲的两篇文,真的超级累,大家多多评论给我点码字的动力吧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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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囚妻记(十四)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十四)


  顾湘和曹蔚宁早就在等着吃午饭,一闻到膳房里传出来的香味便忍不住吞口水,等到温客行和周子舒把菜端上来后,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湘,你慢点吃,一个姑娘家怎么还没旁边的小曹斯文?”


  听见温客行的这句话,曹蔚宁第一反应就是担心顾湘会不高兴,于是也跟没吃过饭似的大口大口往嘴里扒,两边的腮帮子都鼓成了个球,成功“超越”了顾湘的吃相。


  温客行:“……”


  臭小子,这就敢跟老丈人对着干了?


  “主人主人,我开始还以为是夫人哥哥在骗我呢,没想到你现在做饭居然真的这么好吃,找谁学的呀?”


  顾湘说着,丝毫没察觉出周子舒的脸色变得有那么丝僵硬……可谓是哪壶不提开哪壶第一人。


  “这不是要娶媳妇了么?所以前些天特地去寻了不少江湖名厨,讨教了一番经验。”温客行嘴角噙笑,意有所指地看了周子舒一眼。


  “……”周子舒自然不信,于是假装没听见,继续默默吃菜。


  “温大哥和嫂子的感情真好呀,阿湘你现在就算是有娘亲的人了,好幸福啊。”


  曹蔚宁话音刚落,周子舒夹菜的手就骤然一顿,筷子险些掉到地上。


  娘亲你个大头鬼啊,这小屁孩儿话怎么这么多……偏偏周子舒又不能真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只能在心里偷偷嘀咕。


  而温客行则对曹蔚宁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微笑,方才那点儿不满顷刻烟消云散,不断往他碗里加菜。


  “谢……谢谢温大哥。”曹蔚宁顿了顿,有些紧张地垂手搓了搓衣服,觉得此时气氛正好,他男子汉大丈夫,还是不要劳烦阿湘去帮他问了,省得温大哥瞧不起他。


  于是,曹蔚宁鼓起勇气,面向温客行道:“温大哥,我长大了……能不能跟阿湘成亲啊?我保证会对她很好很好的!如果我师父师叔他们要是不同意,就让阿湘娶我……我嫁到鬼谷来可以吗?”


  听见“师父”这两个字,温客行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就恢复如常,扬眉笑起来:“哦?你的意思是……想入我们鬼谷当赘婿不成?”


  “赘……婿?那是什么?”顾湘和曹蔚宁几乎是异口同声。


  周子舒淡淡瞅了他们三人一眼,由衷地为这两个孩子的成长道路感到担忧。


  “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明白。不如曹蔚宁你先跟我讲讲……成亲在你心里意味着什么吧?”温客行悠闲地喝了口茶,端出一副老丈人应有的气场,睨着眼看向曹蔚宁。


  “成亲就是……就是像温大哥你和嫂子那样,每天都可以待在一起,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永远都不会分开……”曹蔚宁被温客行盯得挺直了身板,说话时声音都带了丝颤抖,生怕回答得令他不满意。


  “啧……”温客行摇摇头,感叹声连连,挂在嘴边的笑意却仍未消退。


  亏他还以为这傻兔子这么小就懂得那些风月事了,对他抱有几分期待来着……结果还是这么个啥也不懂的幼稚小鬼。


  “阿湘你呢,你愿还是不愿?”


  同样对“成亲”二字一知半解的顾湘,闻言只是短暂地怔了怔,随后就贴过去抱住温客行的胳膊,歪头道:“我都听主人的,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阿絮,你既然都算是这丫头的娘了,为她参谋参谋如何?”


  温客行突然把话头扔给了一直在埋头吃饭、事不关己的周子舒,听得他是当场一愣,眼神三分茫然七分疑惑地瞪向温客行……


        正要开口回绝,就见曹蔚宁端着板凳一步步挪到他跟前,眼巴巴抬头望向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


  看在两个小孩子的份上,周子舒实在不好破坏氛围,只得放下筷子,勉强配合温客行道,“你这是……要给他俩订娃娃亲?”


  温客行托腮点头,满眼都写着“我家阿絮真聪明”。


  “是因为你重生前……他们二人便是夫妻吗?”


  这句话周子舒问得很轻,没让顾湘和曹蔚宁听到。


  却见温客行握着茶盏的手兀地一僵,几滴淡褐色茶渍顺着杯沿洒出,溅落至他骨节纤长的手上。


  默了半响,就在周子舒以外是自己猜错,温客行不愿回答时,才听他低低地答了声:“……是。”


  “他们……一直都是夫妻。”


  话毕,他自袖中拿出一方帕子,轻垂着眸,仔细擦干了手指间的茶渍,复而重新换上那副油腔滑调,将唇附在周子舒耳边:“阿絮,你我之间……亦是如此。”


        “我们生生世世都会成为夫妻。”


  罕见地,周子舒这次没有躲也没有辩驳。他总觉得刚才的温客行有一丝不对劲,看得人心里怪难受的……可眼下又瞧不出丝毫端倪。


  罢了罢了,他的事与我何干?再这样关心他下去,到时候只怕就真的走不掉了。


  “嫂、嫂子……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吗?”


  曹蔚宁拉了拉周子舒的袖子,满心都在等着他对自己的评价,谁曾想这两位大人却自顾自聊了起来,快把他忘在一边了……


  “咳……说完了。”周子舒赶紧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也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拍拍曹蔚宁的肩膀,“曹小朋友,婚姻乃人生大事,你和阿湘如今十岁不到,才认识没几天,尚不可轻易做决断呐。”


  曹蔚宁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听周子舒又道:“不过呢……你这孩子的品行相貌目前勉强及格,只要将来不变心,能一辈子真诚待阿湘,同时让她也不嫌弃你,成亲嘛……当然没什么问题。”


  “嗯嗯,我会的!谢谢嫂子!”


  周子舒嘴角抽了抽,被他这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浑身不自在,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了个笑脸,继续叮嘱道:“但你别忘了,你老丈人可是江湖上威名显赫的鬼谷谷主,要是你哪天敢对他闺女不好,这条小命啊……可就不保咯。”


  听到这里,一旁的温客行着实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深知这时的周子舒自己都还是个没经历过什么情事的少年,却一本正经地跟曹蔚宁扯东扯西了这么多,越发觉得他可爱了。


  “哎,你们还吃不吃饭啦?再聊下去菜都快凉了。”顾湘对她的终身大事毫无概念,仿佛他们聊的内容和自己无关似的,曹蔚宁听后傻笑着把凳子端了回去,四个人继续围成一桌开始夹菜吃饭。


  这原本冷冰冰的鬼谷,仿佛莫名就染上了几分活气……倒真像是寻常百姓一家四口的样子。


  温客行突然就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太不真实。


  他甚至害怕这只是老天赐给他的一场梦,等某天睁开眼,面前依然是他孤身只影,于荒凉末途拾尽寒枝。


  好在……他其实已分不太清什么是梦,什么才是真了。




  *


  吃过饭后,温客行起身收拾起了碗筷,佯装随口一提道:“想成为我们家的女婿,首先就得学会干家务活儿,这收桌子刷碗什么的……”


  “我来我来!我会做的!”曹蔚宁立即自告奋勇地冲上去,温客行抿嘴一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拍拍手走开了。


  “小曹哥,你师叔不是要你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去吗?我来帮你吧。”


  “不行不行,温大哥说了……”


  “没事啦,反正我一个人现在也不知道干什么,一起刷碗也挺好玩儿的。”


  “那……走吧,阿湘你真好!”


  …… ……


  就这样,饭后的杂活儿成功交给了两个小孩子去折腾,周子舒懒洋洋地坐在小院的石凳上,磕着温客行端来的瓜子,难得没去琢磨下一步该怎么走,没去思索乱七八糟的出逃计划……


        只是静静地,享受着此刻夕阳斜照的安宁。


  温客行坐在他身旁,支着额头凝望他的眉眼,神色朦胧似醉。


  “阿絮,待我将那些腌臜之物都清理干净,我们便这么长长久久地在鬼谷住下去……你说,是不是也挺好?”


  微风掠过,树下的几片枯叶盘旋而起,片刻又再度飘落于地面,翻滚着卷走了残余的温存。


  温客行本没有想过会听到答复。


  周子舒亦未料到,他会在那一刻脱口而出。


  “……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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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本章是不是很温馨,下章就又要开始走剧情啦!再过两三章会是一个大转折,然后启动强制play✌🏻!)

【温周】囚妻记(十三)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十三)


  在周子舒原本的设想里,温客行听见他说的这句话应该会喜出望外激动不已,大有原地蹦起来绕房屋跑三圈的趋势……


  但他只是狠狠怔了一下,然后极缓地抬起眸,深而沉地望向周子舒,低声开口:“阿絮……你是真心的吗?”


  他的瞳边凝了一道很浅的光晕,细碎地盈满眼眶,亮得微弱又晶莹。


  周子舒被那目光绊着,竟莫名心虚地不敢答。


  “我……”


  “其实我本打算等一切安定下来,亲自带着聘礼去四季山庄提亲的。”


       没等他说完,温客行就像是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似的,隐去了忽而涌上的一丝荒诞期许,垂下眼打断他,“既然阿絮这般心急,我隔天就去算算日子,挑个良辰吉时把我们的婚事办了。”


  周子舒有片刻恍惚,缓缓点了个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温客行脸上的笑意并不似话语中那样欢喜,再要细辨时,却又瞧不出丝毫端倪,只当是自己一时多心。


  “咳,但……但我有个条件。”周子舒清了清嗓子,继续忽悠温客行,“到时候,你得让我……在上面。”


  温客行一愣,含笑的神情随即变得有些意味深长:“阿絮你……喜欢在上面?”


  “对啊。”周子舒很是无语,心道这不是废话吗?


  虽然他这样说的目的单纯是想让温客行相信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留下来,以此放宽对他的监视……但事情如果真的不得已发展到那一步,他一定不会让自己重蹈上辈子的覆辙,务必把尊严赢回来。


  “也罢,阿絮你若真喜欢在上面……我依你便是。”


  周子舒着实没料到温客行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但转念一想,他好歹也是四季山庄的一代庄主,若是甘愿委身于鬼谷之主当“压谷相公”了,这点要求算得了什么?


  只是……


  彼时十九岁的周庄主涉世未深,尚不知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玩出那么多的花样,把自己套进坑里了都还浑然不觉……


  温客行看着这只自作聪明的“小狐狸”,无声地勾唇笑了下。


  “老温……等你休息好了,能带我去参观一番鬼谷的其他地方吗?都来了这么些天,你一直没让我去看过……”周子舒偏头注视他的眼,那眸光甚是清澈,“我想知道,你从小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你活了两世,将我知道得那么清楚,这不公平。我也想……多了解你一些。”


  温客行看着他,睫毛如蝶羽般轻颤,快要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阿絮用来诓他的谎言了。


  殊不知……就连周子舒自己都未能察觉,他说出这番话时,究竟掺杂了几分真心,余下多少才是欺哄。


  奈何身在局中,偏要倔强地躲进乱花密布的藤墙道,遮着眼不愿看分明。


  静默半响,温客行终是开了口:“我这伤休息一晚便无碍了,明天就带你去参观个遍,可好?”


  周子舒轻轻一笑:“嗯,好。”


  话毕,两人便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各自的心绪都有些飘忽……


  温客行想,人好像总是很贪心。


  明明之前还口口声声说,只要能把阿絮留在身边,确保他平安无事地度过此生,就再无所求……


  可为什么,还是一次又一次地想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映刻着自己的旖旎,想从他耳中听到一句关怀和喜欢……哪怕是隔着破绽重重的假面,也不舍揭下。


  “阿絮,我若到时要给你盖红盖头,你会不会同我置气?”


  温客行声音微弱,似是怕周子舒听不见,双唇抵在他耳边,低低柔柔地问出声。


  周子舒怔了下,忍着痒意没躲开,片刻后才两腮发烫地“嗯”了声。


  不就是个红盖头吗?反正他都能在上了,这些都是小事情。


  “对了老温,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回四季山庄看看,你能……抽空带我去一趟吗?”周子舒神色恳求,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接着又加了句,“我就跟他们见一面,说几句话就走,你尽管在旁边听着,成吗?”


  却不想温客行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看上去丝毫不担心他又要借机做出些什么,周子舒反倒有点心慌起来。


  虽说他这回真没打“坏主意”,仅仅是想去亲眼确认弟子们的安危,但温客行越是对他百依百顺,他就越是觉得不安。


  思考了片刻,周子舒最终决定,他要逐步开导温客行,让他别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毕竟余生那么长,总能再找到一个更适合相依相伴的人。


  至于,为什么要开导他……


  周子舒顺理成章地把这种情绪归于了同情,省得自己哪天走了过后,良心还时不时受到谴责,要怪……就怪他过分心善吧。


  “老温……你,睡着了吗?”


  酝酿了好一阵,周子舒才轻声唤他。


  “有美人在怀,我哪里睡得着。”温客行笑了笑,抬眸,“怎么了?”


  “就是……你重生以前,除了我和阿湘,还有没有什么交心交底的朋友?”


  “朋友?”温客行嘴角扬了扬,显然会错了意,“阿絮这是……怕我心里还住着别人,对你不够专情么?”


  “……”周子舒顿时有点接不下去。


  “呃,我也……没那么小气,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觉得你自幼在鬼谷长大,应该挺孤单的。”


  温客行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摇头:“阿絮你醋劲儿太浓,为夫哪里敢私自去结交什么人……”


  明知温客行是故意在油嘴滑舌地搪塞,可周子舒不知怎的,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想象起他们上辈子的事,想象着那时的“阿絮”是如何跟温客行吃醋,如何跟他打情骂俏……


  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可我和那时候的阿絮不一样,我要你多出去结交朋友,别总一天到晚围着我转,万一有更合适你的良人,岂不是错过了?”


        周子舒话不过脑地脱口而出,自己都没意识到他话语中隐含的恼意。


  温客行面色一僵,神色骤然沉了几分。


  “阿絮,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坐起身来,语气依旧平和,整张脸却埋在阴影下,辨不真切。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膳房烧菜做饭,阿絮你给我搭把手吧。”


  周子舒这才回过神:“你的伤……”


  “做个饭而已,为夫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再说了……不是有你在吗?”


        再次侧眸望过来时,温客行脸上就重新浮现出浅淡笑意,那坠入冰窖的气息顷刻间不见踪迹,仿佛刚才只是一场错觉。


  “好……那我扶着你走吧。”


  周子舒见势收风,立即下床扶着他往外走,不禁在心里懊恼起来:


  我刚刚在说什么蠢话?万一真把这疯子惹恼了呢?


  周子舒默默叹息。


  看来这开导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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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周】囚妻记(十二)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强行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本章又到了老温卖惨装柔弱+老婆心软宠夫的甜蜜时刻~)

  

(十二)


  “所以……他只是问了我做饭是谁教的,你回答说不知道,还说我做饭并不怎么好吃,他听后就开始不高兴了?”


  温客行一边处理身上的伤口,一边问屏风外的顾湘。


  “对啊,我……我也没说错什么吧……”顾湘不解地绞着衣袖,“主人,真的是我把夫人哥哥弄生气了吗?”


  温客行摇头:“不关你的事。”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段话哪里有问题。


       那就只能说明,是阿絮自己偶然间想到了什么……?


      可他能想到什么呢……


  “主人,你自己上药真的没事吗?要不阿湘去帮你把夫人哥哥叫来?”


  温客行刚想回答说“不用”,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了。


  方才他是因为察觉到阿絮情绪的不对劲,担心再不走会将他惹得更烦心,所以才赶紧离开。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既然从阿湘这里问不出什么,那不如还是采用一惯的老套路,把人骗过来再说。


  想到这儿,温客行放下药膏,系好衣服走出去,对顾湘说了一大段悄悄话后,吩咐她走了。



  *


  “夫人哥哥!”


  周子舒此时正坐在屋外的一棵树下发神,耳边忽地就传来了顾湘的声音。他侧过头,果不其然看见一道紫衣小影子朝他跑了过来。


  “我不都跟他说了吗?午饭你们自己吃,我不饿。”周子舒把头转了回去,语气冷淡道。


  “不是不是,是……是我主人他,他晕倒了!”顾湘气喘吁吁,神色焦急地拽住周子舒的衣袖,“我刚刚去找他,就看见他倒在地上,衣服敞开着,手里还拿着什么药膏,肩膀流了好多血……”


  周子舒一下子站起来:“他都不知道找个人……”


  话到一半,他就骤然间反应过来——


  这里……是鬼谷啊。


  除了顾湘这样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儿,温客行哪里找得到什么人帮忙?


  可……


  周子舒闭了闭眼,轻轻吐出口气:“我还被链子绑着,怎么去……”


  “我找到了主人房间里的钥匙,马上就帮你打开!”


  顾湘说着,迅速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钥匙,拉过周子舒的手就开始给他开锁。


  周子舒目瞪口呆……好半响,才出声道:


  “你不怕我劈晕你逃跑吗?”


  “啊?”顾湘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谷主阁外有重兵把手,是主人特地安插的,更何况鬼谷是什么地方,要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我主人这谷主是来干什么的?玩躲猫猫的吗?”


  “……”


  顾湘笑得两只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也是在这一刻,周子舒才感受到,这个小姑娘……到底和外面那些孩子是不一样的。


  她的确被温客行护得很好,心思纯净得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但同时,她心里又什么都懂。


  要真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儿,又如何在这十万阴幽之地活下去?


  只是周子舒突然就在想,那时,温客行是怎样一步步把顾湘养护到现在的呢……


  “阿湘小姑娘,你刚被你家主人捡到的时候……”


  “哎呀,夫人哥哥你就先别关心我的事了,救我主人要紧,下次再跟你聊吧!”


  周子舒无奈地被顾湘拉着跑,随即疑惑道:“今天算是有我在,那么以前呢?你主人以前受伤的时候,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顾湘的脚步稍稍顿了顿,垂下眼睛,慢慢开口答:“我主人他受了伤……一般都不会让别人看见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被我不小心撞见的次数,可能也才两三回而已。他一直都爱把房门关得紧紧的,自己上药、自己随便治治,习惯了一个人,挺一挺……也就那样过去了。”


  “主人不愿让我担心,但我一直都知道,他老是三天两头的受伤,既要保护我,又要杀掉那些绊脚石、登上谷主之位,不流血怎么可能呢?可是我年纪太小,除了偶尔帮他杀几个人也做不了什么,有的时候……还是装不懂能让他少些烦恼吧。”


  周子舒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涩然得发不出声响。


  ……又开始了。


  他自嘲地想着,为什么就这么容易可怜他、这么没出息呢。


  一旁的顾湘自然捕捉不到他这微弱的神情变化,接着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有夫人哥哥你在,主人他就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了,你可要好好陪着他,别再跟我开玩笑说要逃跑啦。”


  顾湘冲他扬起嘴角,那笑容活泼又明媚,只一眼,周子舒就飞快地错开视线,不敢再看她。


  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我没有开玩笑”,终究被他悄悄咽了下去。



  *


  把周子舒带到温客行房外,顾湘就连忙蹦跶着离开去找曹蔚宁了。


  饶是周子舒早有预料,推开门走进去时,还是被温客行那副不省人事的样子看得一阵心惊。


  他一头长发散乱着,双目紧闭地倒在地上,有几滴冷汗沿着额角流下,身体还隐隐发着抖,肩膀及后背好几处伤口都在不断出血,染红了一地。


  周子舒急忙跑过去将他小心扶起来,步伐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张。


  让温客行在床‖上躺好后,他便起身去端了盆清水,先帮他把身上的血擦洗干净。


  明明这人走的时候看上去还没什么大碍,结果竟是一直在忍么?可他不是说仅仅去打了场小架而已,就算旧伤未愈,对自幼在尸海里长大的鬼谷谷主来说,何至于如此严重?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苍白至极的面孔,觉得自己如果还要怀疑他在装,那实在是有点没良心。


  想来,是他撒了谎吧……今日在四季山庄发生的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周子舒替温客行擦干血迹,又一刻不停地替他擦药包扎,忽然就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要不是看在你去帮我护着四季山庄才受伤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却没看见,靠在他怀里的温客行勾了勾唇,有浅浅笑意一闪而过。


  “咳咳咳……”


  为他传入内力时,周子舒很快听见了温客行的咳嗽声,以为他总算是醒了,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阿絮……我,我没事……”温客行侧过身,刚想阻止周子舒,就被他伸手按了回去。


  “别动,损耗这点内力对我没多大影响。”周子舒冷冷道,“敢问鬼主大人, 您怎么老是喜欢逞强?不怕哪天悄无声息就死了,没人给你收尸吗?”


  温客行埋下头去,轻轻一笑:“现在不是有阿絮你了么。”


  “……”周子舒顿时不想理他。


  待感觉到温客行的内息已渐渐平稳,他才撤回了手,扶着他重新躺下。


  “你歇着吧,我先走了,做饭什么的今天就别……”


  “阿絮。”温客行伸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声音虚弱地打断道,“你能……陪我躺一会儿吗?”


  周子舒捏紧手指,被他这满是希求又含着丝委屈的眼神盯了不过半刻……就颓唐地败下阵来。


  也罢,看在他帮了自己又旧伤复发的份上,暂且迁就迁就他吧。


  周子舒规规矩矩地躺在温客行身旁,起码跟他隔了一掌宽的距离,紧接着就感受到腰上一热,某人的身体软绵绵贴了上来:“阿絮,我冷。”


  周子舒:“……”


  他握了握拳,勉力忍了。


  又听温客行柔声道:“你若是因为链子的事不高兴,那我以后便不再锁着你了,这谷主阁内你可自由走动,好么?”


  周子舒一愣,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他很快想起顾湘说的话,知道那链子锁与不锁他都没逃出去的可能,只不过是让温客行多个安慰罢了。


  周子舒平平淡淡地“嗯”了声,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


  “那……阿絮你能告诉我,究竟为何生气吗?”


  周子舒显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避而不答地反问:“你要不先跟我讲讲,上一世我与晋王都发生了些什么?”


  温客行眸色一沉,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手,低声道:“我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放心,我就当故事听听,不会为此伤神,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


  温客行沉默稍许,终是缓缓开了口:“我重生前,你便是在这个年纪,因孤身一人承担不起肩负四季山庄的重任,带领着上上下下的弟子去投奔了晋王。”


  “在那之后,你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晋王手中的一把利刃,在他的指示下创建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天窗。可你那时并未看清他的真面目,等到看清之际,却已经晚了。”


  “晋王野心勃勃,利用天窗暗杀朝廷重臣,意图谋反,害得四季山庄的弟子们一个一个死在了你面前……后来,你一心想脱离天窗,便为自己钉下了天窗独有的酷刑——七窍三秋钉,只剩下了三年寿命可活……”


  温客行没再说下去。


  周子舒目光怔怔地望向屋顶,亦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切在他听来,太荒唐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在晋王的指令下杀了多少朝廷命官,更无法想象四季山庄八十一人是如何一个个死在他面前的……


  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温客行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转念一想,现在……不也是一样么?


  他依然势单力薄,依然无力保护四季山庄,还要靠着温客行和鬼谷……才能确保众弟子们的安危。


  但不一样的是,温客行不同于晋王,他没有那么多的阴谋野心,也无需借用四季山庄的力量,他只是……


  只是想要自己留下来。


  周子舒缓慢地抬起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一瞬间心又乱又平静。


  说到底,还是他太没用了啊……


  “阿絮……你,还好吗?”温客行的手抚过他的发丝,头轻轻枕在他颈边,“若上一世,我能早些认识你,帮你护好四季山庄,你就不会去投靠晋王,不会再有后面的那些事了……”


  “所幸上苍垂怜,让我重活一世,足以改变从前的种种不幸……现在,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合乎时宜。”


       合乎……时宜……


  周子舒放下手,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再睁眼时,眸中的怅然就已消失无痕。


  他如今是四季山庄的庄主,不再是几年前那个被师父庇护的天真少年了……


  他不能再任性,不能再一味顾虑自己……必须得为四季山庄的八十一人做打算。


       所以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先留在这里,借助鬼谷之力庇护四季山庄,让温客行对他放松警惕,再从长计议。


  “老温,我现在告诉你我今天为什么生气。”


  “嗯?”温客行的下巴蹭了蹭他的锁骨,准备洗耳恭听。


  “你都绑我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为我们举办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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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感叹什么时候才能写到车啊啊啊啊……应该快了吧淦!!!)

【温周】囚妻记(十一)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强行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答应了你们加更,所以本章是粗长的4k+!相当于两章的长度啦~」


(十一)


  确定晋王的人马远走后,温客行才缓慢地垂下一只手臂,轻微晃动了两下。


  他几天前的旧伤未愈,内力亏损不少,刚刚用扇子挥砍晋王的那十几下,每次都牵扯到了肩膀处的刀伤,这么一会儿过去,之前包扎的位置破开了一道口子,好不容易结痂的地方已经重新撕裂了。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穿的是一身能掩盖住血迹的红衣,没叫人看出破绽。


  而方才他逼退晋王,不单单是不想在四季山庄前面大开杀戒招晦气,另外一个原因……便是他清楚自己眼下负伤在身的状况。


  对晋王出手时温客行毫无保留,把前世的所有积怨发泄了出去,招招凶残狠厉,又在即将取其性命之际精准地拐了道弯,再继续往他余下完好的皮肤割去,细细密密磨人神智,偏不给个痛快。


  经此一折腾,温客行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内息已有些紊乱,上次在百汇楼留下的几处伤口都开始往外渗血,只是身着红衣看不出,加之他向来能忍,维持一阵安然无恙的假象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若再单枪匹马地对抗剩下的百余士兵,那恐怕就有点悬了。


  还是那个理由——倒不是担心打不过,只是结局估计会比较惨烈,满口鲜血、断几根骨头、躺在地上走不动路之类……看起来既不美观又体现不出他鬼主的真正实力,一点也不划算。


  在温客行心里,四季山庄就是周子舒娘家,而站立于最前方、看着周子舒长大的毕长风,也自然就成了他的老丈人。


  他必须要给老丈人留下一个绝佳的第一印象,凭一己之力操控全局。也正因如此,才让跟着他来的几百鬼兵们先在不远处待命,等到局势不可控之时再露面帮他。


  温客行调整了一番气息,润了下唇色,让自己看上去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后才转过身,一步步朝毕长风他们走去。


  “多谢这位侠士相助,请问你是……”


  “抱歉,恕小可来得仓促,未曾与各位知会一声。”温客行谦和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递给毕长风,缓声道,“我乃神医谷后人,名叫温客行,家父是温如玉,后改姓为甄。”


  “什么?!你说你是……甄如玉甄神医的儿子?!”毕长风震惊不已。


  “是,几日前子舒他外出遭人暗算,身中剧毒,被我遇见后及时救出,把他带到了南疆的一处雪山冰泉静养,还需有些时日才能将余毒清干净。”


  温客行说着,取出缠于腰间的白衣剑,递给了他:“这是子舒的佩剑。毕长老看完信和此物后若还是不信,我可以为大家演示一番家父的独门剑法。”


  毕长风仔仔细细把这封信读了几遍,确认是周子舒本人的字迹无误,且那暗符画的也断不会有假,随后又接过白衣剑从头到尾检查了一次,很快对温客行的话深信不疑。


  “温公子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只是公子可知……那日暗算庄主的人是谁?”


  温客行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向来是他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只听他面不改色地开口道:


  “那人戴着面具,一身黑衣,使毒的手段极其了得,我初步推断……应当是受某位不满于秦怀章老前辈的故人指示,或是眼红已久、一心想铲除四季山庄的人。”


  毕长风皱眉陷入了沉思。只因他对先庄主的往事了解甚少,实在无从下手。


  “对了温公子,你究竟是怎么遇到我师兄的?真的……纯属巧合?”一旁观摩许久的秦九霄,终于寻到时机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温客行的神色有一丝犹豫,似是觉得难以开口,半响才抬起头,正色道:“实不相瞒,数月前……我曾偶然见到过子舒一面,对他一见倾心,立誓非他不娶。因此每当他出门时我都会悄悄打探他的行踪,这才……”


  毕长风手里的信瞬间掉落在地。


  身后的四季山庄弟子们接二连三都愣住了……


  “我答应了子舒要为他保护好四季山庄,所以特地带了批人手过来,有任何事各位都可以吩咐他们传唤于我。”


  不等四季山庄的人回过神,温客行就拿出了别在腰间的玉箫,朝着不远处树林的方向吹了一声。


  眨眼的功夫,就听那树林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上百名衣着统一的男子步伐整齐地冲了出来,很快将四季山庄团团围住,表情肃穆地站成一圈。


  毕长风以及众弟子:……?!!


  “至于他们的衣食住行各位不必担心,我们鬼……我们门派每天都会差人来送,并已安排人马不日便扩建四季山庄,在此之前他们就在附近扎营居住,随时保护大家的安危。”


  温客行冲毕长风拱了拱手,曲身道:“小可还得尽早回去陪子舒养伤,先不作陪了,诸位告辞。”


  “不是,温公子你等……”


  毕长风话未说完,温客行就已运起轻功飞身离开,顷刻间消失无迹,留下四季山庄的弟子们和鬼谷众兵面面相觑……


  场面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


  这头,吃完早膳的周子舒正百无聊赖地在屋外的院子里散步,满脑子都想着如何从顾湘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然而这小丫头却跟她旁边的曹蔚宁说得停不下来,根本没时间搭理他……


  “我说阿湘小姑娘,你主人是要你来给我解闷的,你就这么跟在我后面自己聊自己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周子舒佯装生气地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她俩。


  “……啊?我以为你听我们聊天能解闷呢,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顾湘兴致勃勃道。


  “讲故事就算了,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吧?”周子舒在一方石凳上坐下,伸了个懒腰,状似随口一提。


  “当然可以啦,夫人哥哥想知道什么呀?”顾湘也拉着曹蔚宁在石凳旁坐下,一双脚丫来回摇晃。


  周子舒想了想,决定循序渐进,从一个非常扯淡的话题开始切入:“呃,你主人……他厨艺还不错,但他从小在鬼谷长大,谁教的他做饭?”


  顾湘摇摇头,表情有些许的惊讶:“这个我也不知道……主人最开始捡到我的时候,都是罗姨每天偷偷多给他一碗米粥,当上谷主前根本没机会生火做饭的,当上谷主后嘛……我好像只尝过一次他炒的菜,感觉不怎么好吃呀?”


  周子舒眸中一顿,思绪莫名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扩散……


  温客行而今也才十八岁出头的年纪,若他所言非虚,这厨艺恐怕是重生前才练得这么好的吧?


  是啊……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了。


  那时候,他肯定每天都为“阿絮”做各种各样的菜,陪他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散步过日子……


  而现在的这个自己呢?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成天就傻乎乎想着怎么逃,想得多了还会做噩梦,然后一边打小算盘,一边又担心那个疯子会不会因为他走了,就真疯得没个人样了……


  他到底为了什么呢?他真的是那个“阿絮”吗?温客行说最想让他留在这个时候,是真心话吗?


  ……之前从未深究过,如今细细一想,周子舒才发现一切都有那么丝好笑。


  更好笑的是,昨晚做的那个梦现在都还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他居然还在想着温客行。


  “夫人哥哥……你怎么了?不问问题了吗?”


  顾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个时候顾湘的声音在周子舒听来分外聒噪,他起身就大步往屋里走:“不问了。”


  两个小孩儿满头雾水,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生了气,只得小跑着跟上去。


  而就在下一刻,一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絮,你一定想不到吧?为夫刚刚去见了老丈人,他对我似乎还挺满意的呢。”


  温客行回来后只匆匆换了身衣服,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周子舒,将他为四季山庄做的“丰功伟绩”一一相告。


        “温大哥你回来啦!我、我有件事想……”


        顾湘立刻捂住了曹蔚宁的嘴,很识时务地赶紧拉着他走了。


  “阿絮,你那个在皇宫里的……”


  “我散步走累了,想睡会儿,有什么事晚点再说吧。”


  温客行的手还没搭上周子舒的肩膀,就被他侧身一躲,打断了话音。


  周子舒深吸了口气,心中烦乱得很,这会儿完全不想见到温客行,进屋就直接躺在了床‖上,侧卧向墙壁背对着他。


  温客行愣了愣,很快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来。


  “阿絮……你怎么了?”


  他步伐极轻地走过去,慢慢坐到了床边,想伸手碰一碰周子舒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动作,只帮他盖上被子,一点点牵平了被角。


  “我……我今天去了四季山庄,派了几百亲兵过去,让他们在外面驻扎守着。”温客行声音低柔,起身看着他,“我说过,会帮你护好四季山庄的。”


  见周子舒仍是一动不动,温客行自知多说无益,只能去找顾湘问问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那你……先好好休息吧,中午我让阿湘多买些菜回来,办得丰盛些,我们四个一起吃顿饭。”


  他正要朝门外走,殊不知“买菜做饭”这几个字眼简直是在周子舒的火苗上加柴,立刻就听耳边传来一句:


  “我不饿,你们中午自己吃吧。”


  温客行顿住脚步,回眸望向他:“阿絮……”


  “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了?”周子舒实在是装睡不下去,翻过身坐起来,“我叫周子舒,从来都不是什么阿絮,说到底你当初喜欢上的也不是现在的这个我,我没跟你经历过什么恩恩爱爱,更没把你从深渊里救出来,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不愿意认清真相,何必要自己骗自己呢?”


  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周子舒瞬间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也是这时他才发现,温客行的唇色……似乎有些发白。


  “絮字……很衬你,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很适合用来当作你的名字。”


  温客行眸色沉了几分,脸上却无半点怒意,缓缓俯下身,注视着他的双眼:“阿絮,你还不肯信我么?我放在心上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你,无论重生到何时,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骨子里吸引着我的,那束光……一直都在。”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周子舒的眉骨,后者下意识想躲开,就被他用力捏住了下巴,双唇随即贴了上去。


  温客行温柔地吻过他的眼睛,轻舔了下他的睫毛,接着辗转至下,在即将咬上他的唇瓣之际,周子舒再也受不住地将他一把推开。


  被冰晶锁链封住了内力,周子舒着实没想到,这仅靠蛮劲的一掌竟能将温客行推得趔趄几步,连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


  “你……”


  他错愣地看着险些站不稳的温客行,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他推造成的,温客行身上本就有伤。


  “怎么回事?你那天受的伤不是都快好了吗?”


  温客行稳住身形,抬手将嘴边的血抹净,勉强冲他笑了下:“打了场架而已,调息一阵就行。”


  “……打架?”周子舒迅速下床走到他跟前,皱眉道,“你去给四季山庄送信,打什么架?”


  温客行仍是笑着看他:“阿絮你不是要睡觉吗?现在愿意听我说了?”


  “别废话!今天在四季山庄到底发生了何事?”


  温客行的背轻抵着后方的圆桌,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放松而惬意,回答:“你那好表哥带着几百士兵到四季山庄来,想把你的弟子们都收去做他的手下,成就他的皇权野心。见你不在,便以为你是故意躲着不肯见他,准备把他们强行带走,好在我叫阿湘暗中盯着他,及时赶过去把他轰走了。”


  “王爷?!不,不可能……他不是这种人……”


  见周子舒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温客行脸上的笑意褪去,声音顷刻冷了下来:


  “你上一世,就是被他害死的。”


  “若不是念在你尚不知情,顾及江山朝廷还得靠他撑一撑,我今日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温客行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的表情严肃了些,遂轻叹一声,重新放缓了语气:“阿絮,你不愿相信也罢,总之现在有我,谁都无法再伤你分毫。只要那晋王肯安心做他的皇帝,我便能留他一条命在,若他非不听,那也怨不得我了。”


  周子舒一言不发地僵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先去找阿湘了,等下回来叫你,饭总是要吃的,别任性,乖。”


  温客行伸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压下喉咙的一丝腥甜,说完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等等……”


  周子舒从惊疑中回过神,上前两步拍向他的肩膀,本是想再多问问关于自己上辈子的事,谁知刚碰到他的衣服……就霎时感受到掌心一片濡湿。


  “阿絮莫非是又舍不得我走了?”


  温客行笑着回过头,就见周子舒怔怔地垂眸盯着掌心,那五指间……赫然沾满了斑驳血迹。


  “你……你肩膀的伤口,为什么也在流血?”


  周子舒这才观察到,温客行衣服上肩膀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略深,只是这身红衣太过鲜艳,不细瞧根本看不出,还会让人以为其色泽本就深浅不一。


  “我没事,就是今天揍你表哥用力过度了,他那模样可比我惨得多。”


  周子舒忍住想扯开他衣服检查的冲动,尽可能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态度:“你那些手下都是干什么的?用得着亲自动手吗?”


  温客行故作轻松的笑意僵了僵,瞳孔里渐渐涌上一股森寒:“阿絮,他上一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如若不亲手将他千刀万剐一回,生生世世难消此恨。”


  周子舒沉默半响,心情五味杂陈。


  王爷……当真会做出伤害他的事吗?


  理智上告诉周子舒,不管怎样,晋王作为整个皇室中唯一有能力统治江山的人,他现在的确更应该关心晋王的伤势才对,毕竟这魔头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可看着手上沾染的血,他就控制不住地把目光移到温客行身上……又强迫自己把那些关心他的想法从脑海里拔除。


  也是,这点小伤,对鬼谷谷主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埋下头,不愿再去看温客行,继而转身去水缸里舀了瓢水,将手伸到窗外,心神恍惚地冲洗掉了上面的血迹。


  “我说温客行,你下次能不能止了血再来见我?本庄主最是讨厌血腥味,你要是再……”


  周子舒斟酌了许久的措辞,满口埋怨地侧头望过去……


      房中却哪还有温客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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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评论越多更得越快!但最近学校太忙了,更新时间会延长一点,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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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又到了喜闻乐见的我醋我自己环节!醋味阿絮可可爱爱,表面气呼呼结果看到老温流血还是心疼,啧……)


【温周】囚妻记(十)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强行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十)


  “温客行!”


  周子舒自梦中惊醒。


  许是最近几天温客行忙着收拾鬼谷里的烂摊子,来找他的时间少了些的缘故,周子舒昨晚竟还梦到了他。


  并且……算是个噩梦。


  他梦见,自己最终从鬼谷里逃了出去,带着四季山庄的弟子们迁移到了一个极其遥远偏僻的地方,发了狂的温客行立刻带领着三千鬼众开始了无休无止地寻找,逢人就拿着他的画像问,有没有见过画里的男子。


  若是回答没有,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一手穿心,然后举起那双血淋淋的手,继续拿着画像问路人:有没有谁见过他?


  躲得过的拔腿就跑,实在躲不开的,只能声音颤抖着回答见过,温客行便真的会傻乎乎地跟上去,发现被骗后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皱一下眉头,接着再次伸出手,径直挖向对方心窝。


  所经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后来,周子舒得知这件事,为阻止鬼谷继续滥杀无辜,不得已主动现身和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联手,一起设计将温客行和鬼谷的恶鬼们一网打尽,平乱祸端。


  梦里最后的场景,是他看见血痕遍布、被万剑穿身的温客行,踩着一具又一具尸体,拖着那副早已残破不堪的身躯,摇摇欲坠向他走来……


  他笑着,每走一步,脚下便是一地猩红,恍若忘川尽头蜿蜒盛开的朵朵彼岸,艳丽而凄糜,肆意又张扬。


  可惜……最终没能走到周子舒跟前,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


  他不甘心,固执地仰起头,用那双被血泪覆盖的眼睛,望向了十米开外那道光晕环绕的身影,极缓极慢地……伸出了一只手。


  随即凌空一抓,攥紧手心,在太阳照耀下细细端详许久,心满意足地揣进了怀里。


  他的喉咙已然发不出丝毫声音,却费力张了张口,周子舒依稀辨认出,他说:


  “阿絮……你看,我抓住你了。”


  …… ……


  醒来后,周子舒愣愣地坐在床头,梦中的画面挥之不去,令他迟迟无法回过神。


  直到房门被推开,顾湘蹦蹦跳跳地提着一摞食盒跑进来后,才将他从魔怔一般的神游中拉回。


  “夫人哥哥你醒啦,这是主人亲手给你做的早膳,快趁热吃吧!”


  周子舒被她突然响起的稚嫩嗓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时,才发现她身旁还跟着个曹蔚宁,两个小孩儿正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周子舒赶紧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这才发现,由于今早温客行不在,没人给他开锁链,所以温客行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帮他换上了衣服,脚链也一并打开了。


  “你主人呢?怎么没亲自过来?”周子舒一边弯腰穿鞋一边问。


  “他……他有事出去了,哦对,好像是去帮你给死鸡山庄送信!”


  死……鸡……山庄??!


  周子舒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待他穿鞋走到内屋去梳洗时,一旁傻站了许久的曹蔚宁终于忍不住问顾湘:“嫂……嫂子他,每天都要被这个长长的链子拴着吗?”


  “对呀,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


  曹蔚宁若有所思地挠挠头:“那……那我长大以后,要是跟阿湘你成亲,你也要每天把我拴着吗?”


  ……周子舒差点把洗脸水打翻。


  这是两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啊?你……长大了要跟我成亲?为什么啊?”顾湘没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跳到了这里,不解道,“可我是鬼谷的,你是清风剑派的呀,你师父他们会同意吗?”


  曹蔚宁涨红了脸:“他们如果不同意……我就偷偷跑到你们鬼谷来,嫁给你……可不可以啊?”


  正在倒茶的周子舒又一次差点把茶水洒出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还得看我主人同不同意呢!”


  “哦哦……那等他回来,阿湘你能不能帮我问一问他?”


  “哎,好吧,看在你是我从小到大在鬼谷外交的第一个朋友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


  “嗯!谢谢阿湘!”


  两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开心地笑起来。


  听到这儿,周子舒心里一时涌上几分感慨。


  ……还是孩童时期的世界简单美好啊。


  什么正邪不两立、肩负门派重任的,通通都不用去管,只是单纯做自己想做的事,快快乐乐地长大成人,剩下的……现在都与他们无关。


  周子舒不禁想,温客行……真能把他们一直这样守下去吗?


  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那疯子在他心里什么时候成了个大善人了?!


  殊不知此时此刻,温大善人那边的状况可谓十分的复杂。




  *


  ——四季山庄。


  “王爷您请回吧,一味地苦苦相逼,影响了大家的和气,对哪一方都有害无利。”


  毕长风身为四季山庄的长辈,站立于最前方,身后则是一众四季山庄的弟子们,人人脸上都充满了戒备。


  “和气?毕长老,你们若是真的怕影响了和气,子舒又为何躲起来不敢见本王?”


  晋王嗤笑了声,毕长风脸上勉力维持的耐性便再挂不住,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我们已经说过多次,庄主他如今不知所踪,虽说晋王你是庄主的表哥,但他要是知道你今日的所言所行,必然也会失望至极,劳烦你赶紧带着手下们离开!”


  却没想到,晋王听了这话后非但没恼怒,反而换上了一副彬彬有礼的笑容来:“毕长老,何必动气呢?其实本王……也不一定非要见到子舒。”


  毕长风和身后的弟子们警惕地看着他。


  “本王一直知晓四季山庄乃是武学名门,虽然全派上下不及百人,但身手个个都比我身后这些粗兵们强了数倍不止,所以本王此次前来,仅仅是想请各位到皇宫里去做做客,顺便帮本王一个小忙而已。”


  晋王摩挲着手指上的一枚金环,神色甚是诚恳:“至于……子舒那边,本王会再派几百亲卫满城寻找,待找到他后,再将此事告知也不迟,他会理解本王的。”


  “荒谬!”毕长风冷笑一声,“如今庄主下落不明,我们四季山庄八十一名弟子,岂能凭借晋王的一番说辞便全数跟着你走?没有庄主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能离开四季山庄!”


  晋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却仍未下来:“如此,那就休怪本王……”


  “小晋王,谁给你的自信觉得子舒他会答应帮你这卑劣小人的忙?”


  就在这时,四周不知从何处传来一男子阴冷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惊,转身环顾了个遍也没找出来源。


  而晋王本人则更是震惊不已。


  “阁下是什么人!为何不肯现身?是不敢,还是……”


  他话未说完,余光就瞥见一柄折扇自半空中朝他飞驰而来,那速度快到他根本来不及躲,脖子上就忽地一凉……


  血腥味刹那涌上鼻间,晋王难以置信地抬手摸上去,赫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只差毫厘,他的脖子就会被割断。


  “王爷!!!”


  士兵们惊呼一声,“唰”地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剑,可未等他们辨清那扇子飞来的方向,晋王的脸上就又被狠狠一划,从耳朵到鼻梁之间炸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深得险些见了骨。


  “啊——!!!”


  晋王克制不住地惨叫出声,颤抖着手想要捂住脸,却如何也不敢碰上去,那模样惊悚得令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吸了口气,对这至今不肯露面的人越发心生畏惧。


  “谁……谁?!!给本王滚出来……啊!!!”话未说完,就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只见那柄染血的折扇再度向他飞了过去,这次割破的是手臂,然后是他的胸口、腰侧、大腿、膝盖、脚踝……


  “啊——呃啊——!!!”


  晋王的惨叫连绵不绝,士兵们猛地扑过去将他护在身后,却压根无济于事,那扇子直接割开了他们的喉咙,不依不饶地继续冲向晋王,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四季山庄的弟子们一个两个都愣住了。


  他们家庄主,何时结识了这样一个手段狠辣武功高强的朋友?!


  “王爷别着急,本公子……这不就来见你了吗?”


  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就见那枝叶繁茂的大树顶上,不知何时立了一红衣男子,容貌昳丽妖冶,泼墨般的长发随风飘荡,艳色衣袍猎猎而舞。


  ——正是温客行。


  他抬手收回折扇,慢悠悠地甩了甩上面挂着的血珠,似是嫌恶地“啧”了一声,微微蹙了蹙眉。


  继而足尖轻踮,飞身而下,静静站在了被士兵们围护着的晋王面前,唇畔染上一抹不深不浅的笑。


  “给、给本王杀了他——杀了他!!啊啊!!!”


  晋王浑身痉挛地蜷缩在地上,发冠歪斜,发丝凌乱,如同一条随时能被碾死的蠕虫,生平从未如此狼狈不堪过。


  他此时说出的每个字仿佛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恨不能将温客行碎尸万段,那些士兵们当即就要冲过来,却听温客行轻声道:


  “诸位且慢。你们再仔细想想,是要护着你们这奄奄一息的主子的命,还是……过来送死?”


  一时间,他们停住了脚步,哪怕再憋屈、再愤愤不平,也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大帅……还是快走吧,给王爷治伤要紧,再拖下去,臣担心王爷的性命不保啊!”


  好些个副将都接二连三开口劝说,温客行偏起头,扇柄一下一下敲打着手心,不慌不忙地等待他们商讨的结果。


  终于,片刻后——


  那领头的统帅握紧双拳,满目愤恨地盯着温客行,像是要挖出他的眼珠一般,胸膛起伏着吐出了一个字:


  “撤!”


  不顾晋王撕心裂肺的怒吼,带领余下的士兵们灰头土脸地离开了四季山庄,只留下满地尸体和肮脏血污。


  “晋王……”温客行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微眯了眯眼,笑意渐深。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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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以为晋王这就被虐完了?!当然不可能哈哈哈!莫怀阳那个💩后面也会生不如死的!!)


这位朋友应该是看着看着睡着了……

抱歉各位,我下次还是不这么晚更新了,你们早点睡!好好休息!山人要休息好第二天才能继续上山!

【温周】囚妻记(九)


★【重生梗/微囚禁/无竹马线】

★假如上一世周子舒没能得救最终死了,温客行从疯批晋升为疯批plus,重生到天窗还没创立时期,把刚当上庄主没几年的青涩阿絮强行掳回鬼谷囚禁了起来……


—————正文——————


(九)


  郎中把药碗和药膏都端进来后,很是自觉地关上门离开了。


  温客行立即低头去解自己的衣服,故意表现出一副疼痛无力的模样,周子舒只得赶紧靠过去帮他。


  “哎,别动了……你还是省省吧。”


  温客行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嘴角,很快将笑意压下去,虚弱地“嗯”了一声。


  饶是知道他伤得不轻,周子舒把他的衣服脱下后,还是被里面皮开肉绽的情形看得一阵心惊。


  这人……就那么受得住吗?


  明明都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了,方才以一敌多的时候,从头到尾都不曾显露出疲色?一直坚持到现在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他不禁在想,温客行从小到大都经历过些什么呢?


  鬼谷……到底是个怎样地方? 


  他心神一时有些恍惚,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仔细清理着温客行伤口,帮他涂抹药膏。


  从未伺候过人的周庄主,此刻出奇的任劳任怨……


  温客行则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的眉眼,浅浅笑着,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样。


  “你……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我要逃,对吗?”


  静默良久,周子舒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嗯,从你向我打听百汇楼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周子舒一愣:“你那时便知道了我的计划?”


  温客行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本以为你是打算找人给四季山庄报信,不料我们家阿絮如此聪明机智,竟用武功绝学做交易,为夫甘拜下风。”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子舒手上的动作未停,垂眸道:“既如此……你为何还要答应我到那里去?”


  “我……我只是尽可能想让你高兴些,也断定了你是逃不走的。”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乖乖闭了嘴,不再自讨没趣。


  却又听温客行含笑道:“阿絮,我帮你沐浴时见你那般害羞,今日换作我脱光了任你摆弄,你却不慌不乱、毫不介意,这是为何啊?”


  周子舒替他包扎伤口的手一顿。


  他原先的注意力只是放在给温客行止血涂药上,根本没有考虑其他,眼下被他这么一说,耳尖才堪堪开始泛起浅红来。


  “我与你……自是不同,没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温客行见他强装淡定,不由失笑,没再继续调侃。随后抬起一只手,将他散落额边的一缕发绕至耳后:“阿絮,我这一生……除了阿湘那个小丫头,原本没什么是真正在意的,独独遇上了你以后,心底才多出了一份对人世的眷恋来。你若是不在……”


  “温客行,你跟我说这些,起不了什么作用。”周子舒微微侧过脸,被温客行的手碰得有些发痒,截断了他的柔情蜜语。


  然而温客行既不恼也不理会他,自顾自道:“四季山庄我会为你打理好的,你那些弟子们也都可以平平安安地活着,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鬼谷上下任你差遣便是。”


  周子舒未答话,替他换上了郎中拿来的干净衣裳,无端觉得有那么一丝好笑。


  帮忙打理四季山庄?说得倒轻巧。


  师父泉下有知,若是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四季山庄,被他撒手交给了鬼谷谷主,只怕是连下辈子投胎都不得安生。


  “把药先喝了吧。”周子舒端起药碗递给他,又见他连抬手都成问题,叹了口气后不得不一勺一勺喂他喝下,无奈至极。


  “太苦了……”温客行喝完就皱起了眉,“阿絮,我想吃甜的。”


  周子舒:“……”


  这鬼主怎么这般难伺候?


  他正准备去问问郎中店内有无蜂糖汁,温客行就一把将他拉至跟前,飞快在他唇瓣上舔了一口。


  “好了,现在不苦了。”


  周子舒脸颊绯红地往后退去,谁知带动起手腕的锁链,再度跌进温客行怀中,把人撞得低低哼了一声,令他满腔羞愤无处发泄,只能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周庄主发誓,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真是……不知廉耻。”他挂搜遍了脑海中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最终也才挤出这么四个字来。


  怪只怪他自幼待在四季山庄,没机会去京城跟什么纨绔子弟接触,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少年郎。


  温客行笑了笑,没有反驳。


  ……周子舒就更气了。


  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凭温客行刚刚拉自己的那一下,哪像是虚弱到连药碗都端不起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装的!


  于是,他今晚再没有和温客行说过一句话,两人找了家客栈就如同楚汉河界般躺在一张床‖上,一夜无话地睡了一整晚……当然,是周子舒单方面的。


  不过温客行也没闹腾多久,还是耐不住伤口的折磨,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放弃了对周子舒的骚扰。


  *


  第二天醒来后,温客行顾及鬼谷尚未稳定的局势,还有他吩咐顾湘去打探的消息,便没在此处多留,很快和周子舒回了鬼谷,把他重新锁在了房间里。


  令周子舒不解的是,温客行非要让他写一封信,说是打算亲手交给四季山庄,以免他的弟子们担心。


  毫无疑问,必然是温客行说什么他写什么,内容天花乱坠极其缺乏可信度,大概讲的是他那天出去后遭到歹人暗算,后被一自称神医谷后人的温公子所救,目前正在千里之外的南疆雪山上治伤,伤好后才能离开。其间温公子会出面帮忙维护打点四季山庄,有什么事都可向他求助。


  周子舒写完后看着这封信,觉得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信,偏偏温客行还让他画了一个只有四季山庄的弟子才知晓的暗符,让他破为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


  温客行笑着打断他:“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阿絮,我是重生过一回的人,关于四季山庄的一切你都同我讲过,这下总该信了?”


  周子舒微微一怔,陷入了沉思。


  “近来谷中又有不安分的东西作怪,我得忙一阵子了,带你外出的时间恐怕不多,你若觉得无趣我会让阿湘时常来陪你,她是个话挺多的丫头,有她在应当不会寂寞。”


  阿湘……


  周子舒默默想着,他说不准可以通过这个顾湘得知些有用的事,区区一个八岁小女孩儿,再厉害心智也比不上大人。



  温客行走之前,周子舒犹豫许久还是叫住了他,别扭地说了句:“你才受了伤,别一不小心就被那些恶鬼们害死了,还得带我出去晒太阳呢,听见没?”


  这话倒是不假。如今他被困在这儿,温客行要是死了,他也就跟着完了……周子舒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解释。


  却见温客行眼角微弯,轻轻笑起来,那俊美无双的面容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和的霞辉,启唇道:


  “哎,我记着呢。”


  然后才慢慢走出去,转身关上了门,垂头又是一声低笑。


  *


  三日后,顾湘带着她历经千辛万苦查探到的消息,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汇报给了温客行。


  “主人,您要阿湘派人盯着皇宫里的那个什么金王还是银王来着……”


  “……晋王。”温客行抚额提醒她。


  “哦哦对,晋王,阿湘今日打探到,他好像有位老师死了,就传信到死鸡山庄……”


  “……是四季山庄。”温客行第二次将她打断。


  “哎呀好吧,都差不多啦!总之就是那个金王传信到四季山庄,准备让夫人哥哥去皇宫助他一臂之力,结果死鸡山庄的人回信说夫人哥哥失踪了,他们也在焦急地寻找,金王就立刻派了一队人马……到了那个山庄附近,跟着他们……一起找……”


  顾湘越往下讲越发觉温客行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声音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弱,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这事说完……


  “然后呢?”温客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精致瓷杯,语气平淡得仿佛是在闲聊家常,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不加掩饰地透着一股阴冷,自眼珠转动间无声无息地溢出来。


  “然、然后阿湘便打探到……那晋王四处找遍了都没找到夫人哥哥,于是加深了之前对他的怀疑,不相信他是真的失踪了,还以为是他不愿意出力帮忙,故意撒谎躲起来……”


  温客行冷冷笑了一声,分明轻得微乎其微,可听在旁人耳中,只觉得周身都涌上丝丝悚然的寒意。


  “所以,他下一步是不是打算再派些高手到四季山庄去,威胁他们若不告知庄主去向,便把整个山庄的人都带走?”


  顾湘骤然睁大眼睛,点头惊讶道:“主人你好厉害啊!这都能猜……”


  她未说完,就见温客行指尖忽地发力,毫不怜惜地捏碎了手中的瓷杯,哗啦摔落了满地。


  “主人!你的手!!”


  顾湘看着他被割破的五指正蜿蜒往下淌血,急忙准备去给他拿药,却被温客行轻声叫住。


  “无妨。”他浑然不觉似地站起身,一步步朝大殿外的水池边走去,然后弯下腰,不紧不慢地将手上的血冲洗干净,眉目间幽冷如霜。


  “晋王……本座上一世没来得及跟你见上一面,这次,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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